暮秋，云栖山的枫叶红透了半座山。书生柳砚借居在山神庙，夜夜苦读，只为春闱。这夜他正翻《论语》，忽闻窗棂轻响，抬头见位青衣女子立在案前，鬓边别着朵红枫。
“公子莫怕，我乃山中狐仙青妩，特来致谢。”女子声如莺啼，“上月你救的那只断腿白狐，便是我。”柳砚想起初上山时，确曾为只受伤的白狐包扎，没想到竟有这般缘分。
自那以后，青妩常来相伴。她不扰柳砚读书，只默默研墨铺纸，或是采来山珍野果。柳砚偶有难题蹙眉，她便借窗外松风为题，吟句巧思点拨，柳砚顿觉茅塞顿开。夜深时，青妩会弹起自制的竹琴，琴声清越，驱散山夜寒凉。
转眼到了深冬，柳砚偶感风寒，高热不退。迷迷糊糊中，他见青妩守在床前，眼里满是焦灼。次日清晨，他醒来时，病竟好了大半，床头放着碗温热的汤药，碗底沉着几粒晶莹的红果——那是山巅才有的千年雪桃，极难采摘。
春闱将近，柳砚收拾行囊。青妩送他至山脚下，递来个锦囊：“危难时再开。”柳砚接过，见她眼角泛红，欲言又止，终究只道：“公子保重。”
京城考场，柳砚文思泉涌。谁知邻座考生作弊，竟将纸条塞到他桌下，被考官当场查获。柳砚百口莫辩，正要被逐，忽想起锦囊，急忙打开。里面是片干枯的红枫，枫叶背面写着作弊考生的笔迹特征。考官核对后，真相大白。
柳砚高中进士，归乡时特意绕道云栖山。山神庙依旧，却不见青妩身影。案上留着封书信，字迹娟秀：“人狐殊途，缘尽于此。公子前程似锦，勿念。”信旁放着那把竹琴，琴上系着片新摘的红枫。
后来柳砚为官清廉，常对人说：“山中曾有位青丘客，教会我善良最是难得。”云栖山的红枫，每逢暮秋依旧红得热烈，山民们说，常有青衣女子的身影在枫林中徘徊，似在等待故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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